敖包吐草原抒情
李迎春(管局离退休党委)
在敖包吐草原,没有小桥流水的缠绵悱恻,没有雅歌投壶的闲情逸怀,没有花间词的婉约浪漫;蝴蝶已飞去,驮起了绿色的温柔,玫瑰花和百合花已经凋零,留下一片枯萎发黄的梦,这里只有风的任性、风的狂放,到处抛撒着游牧民与大自然抗争的诗行。生命并为凝成化石,而成团成片的艾蒿、沙蓬、沙打旺、碱草,却以顽强的意志,坚韧的信念,向苍天和沙丘发出生命的誓言,描绘绿色的憧憬。
敖包土草原,你是一部悠远、悲苍、神秘而魅力无穷,蕴含深邃的不朽经典,当我踏上这片神奇的草原,只觉得最神圣、最荒凉、最古老、最辉煌、最博大、最雄沉、最贫困、最富有……这些字眼犹如成群的蜜蜂纷沓飞来,嘤嘤嗡嗡,熙熙攘攘,挤满我的心巢,也蜇痛我的思绪。
我默默的凝视着你,久久的凝视着你,我不敢轻举妄动,甚至不敢弄出声响,唯恐惊破你古朴酣沉的梦。
我小心翼翼地穿过一蓬蓬艾蒿,向草原深处走去,从敖包山蒙族人盛大节日集聚的祭祀到广袤的小苗子草原;从三喇嘛庙到王地房子的莲花泡,在这一望无际的草原,我一步步走向历史的深处,目光在草原上睃巡,我仿佛看见獐狍野鹿和黄牛群在草莽林薮中奔突、追逐、吼叫,闹的林莽沸沸扬扬,惊得各种小鸟嘎嘎地从这棵树飞到另一棵树上,而诺氏驼却漫不经心地咀嚼着绿色时光……
大约在一千年以前,敖包吐草原成了游牧民的故乡,他们编柳为棚,垒土为壁,伐木撑帐,凭借风貌的水草,牧羊放马,挤牛奶,啃手扒肉,打他拉红,喝大碗茶……一个个游牧帐篷像演折子戏似的,你下场,我粉墨,匆匆来,匆匆去,而后又飘的无影无踪。
喋喋躞躞,趔趔趄趄。历史拖着镣铐走过15个沉重的世纪。十二世纪初叶,一代天骄,成吉思汗,横空出世,从遥远的额尔古纳河畔杀将出来,这个饮血食奶的孛儿只斤部落,被马奶子酒燃起雄性的亢奋,他们的铁骑旋风般地穿过呼伦贝尔大草原,又旋风般地向敖包吐草原驶来。传说,成吉思汗的军队出征时,每人骑一匹马,牵两匹马;一匹马驮着奶豆腐、奶干子、奶油、奶皮子,一匹是空鞍马。追击敌人时,马不停蹄,人不离鞍。战士饿了,吃奶食品,渴了,划开空鞍的马背,吸吮马血。饮血食奶的兵将越战越勇,空腹逃窜的敌人得不到喘息,所以,成吉思汗所向无敌。传说未必可信,但是这片草原上却演出了一幕幕雄雄烈烈的血、火、刀、剑的壮剧和悲剧……
我漫步在敖包吐草原,草原的风任性而狂放,草原的阳光辉煌而沉重。春天,荒野,荒荒油云,索索沙蒿,一簇簇沙丘,如奔马,如卧牛,风为之纹身,阳光为之涂彩。那细砺的沙砾,生硬、倔强、愤怒和桀骜不驯,依然不改祖先那种刚性基因和犀利之势,然而到处是大自然横砍竖削斜劈的痕迹,他们互相簇拥着,重叠着,错杂着,构成一部顽强抗争的形象。
一阵风起,灌木丛和蒿草奏响宏歌,如战马烈烈,羯鼓声声,这是敖包吐草原的阳刚和雄浑。
我到过繁华的都市,也到过幽静的山林。繁华给我以空洞,幽静给我以空寂,而敖包吐草原,你给我沉重而悲怆,庄严而又充满诱惑,充实而又神奇,敖包吐草原,你滋养人的欲望,也滋养人的信仰;你赋予人以繁荣,也赋予人以苦难;你丰富人的痛苦,也丰富人的思想。
在敖包山下,我看到牧场一支科技队伍向草原进发,阳光把这支队伍的身影投在这荒碎的大山上。在营台,我看见新播下的草种已拱开厚厚的土层,每片绿叶都挣扎着,舒展开一个亮晶晶的早晨;在十村,我看到一行血气方刚的脚印正向沙丘腹部启航,一排排年轻的防风林,正用吃奶的力气抗击着风沙的肆虐,用青春的双肩撑起绿色的未来;在敖包湖岸边,我看见一条条水渠漾满浪花的微笑,涌涌溅溅流向新辟的果园,新垦的农田,新植的林场,新圈的太阳能电围栏草场,而草甸里,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正扇动着超前的双翼翩翩飞来,他发现一朵野百合正绽蕾欲放……
我漫步在敖包吐草原,我看见上百台风力发电机叶轮迎风飞转,犹如银雁翱翔在草原上,它为辽阔的草原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,为临近城镇乡村各业发展增添了无限的能源,给百里草原人民生活带来了美好的希望。在草原深处,我听见地壳在隆隆地变动,是敖包吐在崛起?是草原在拔节?啊,不,那是钻机在寻找大地的穴位,高高的钻塔上落满时代的信息,飞速旋转的钻头掘开沉重地表,开采地下黑色的宝藏——大庆一口自喷油井,这个储量数万吨的油井,已成为草原母亲胸前的勋章,敖包吐草原,正焕发着它光的容颜,火的青春,生命的辉煌。
注释:敖包吐——指现在的和平牧场,原属杜尔伯特部落的生计地,原太祖成吉思汗之后裔。 营台——指现在的和平牧场第八管理区生,原先比喻有古代军队“拔营起寨”之意。
小苗子——指现在的和平牧场第九管理区。
三喇嘛——指现在的和平牧场第七管理区。
王地房子——指现在的和平牧场第二管理区。